《牧童小唱》鑒賞

作者： 李偉昉

保爾弗

黃昏時刻，我趕著羊群回到村莊，經過她家門口，我跪在門坎前邊，用充滿戀情的目光，通過門下的空隙向里邊張望，我壓低了聲調，輕輕地問道：“瑪麗婭，是你在燒飯嗎?”

——壞小子，留神我媽，她從大路上回來!

——讓菜湯在灶上熬著吧!你怕不怕胡子扎你?

——我才不怕胡子哩，只要胡子是甜蜜的。

讓我的羊兒都去吃草，我去擁抱我那個頭發烏亮的姑娘。燒晚餐的炊煙，從屋頂上，裊裊地飛向月亮。

(袁可嘉 譯)

《牧童小唱》是法國現代著名詩人保爾弗(1872—1960)的一首膾炙人口的抒情散文詩。這首短小的散文詩描繪了一個詩情畫意的愛情場面——

瞧，這牧童多會選擇時機，又是多么地機智：在黃昏到來的時候，他跪在戀人的門坎前，用充滿戀情的目光，從門下的空隙向里張望，并且壓低了聲音，充滿柔情和誘惑地問：“瑪麗婭，是你在燒飯嗎?”“讓菜湯在灶上熬著吧!你怕不怕胡子扎你?”美麗的姑娘是那么天真可愛，對牧童又是那么充滿著已久的渴望，她羞澀地小聲說道：“壞小子，留神我媽，她從大路上回來!”這姑娘又是多么地勇敢、坦誠：“我才不怕胡子哩，只要胡子是甜蜜的。”于是，愛的火焰在他倆胸中升騰，他們不顧一切地擁抱、親吻……詩篇的生動傳神的筆墨，呈現了一對年輕戀人匆匆的幽會，洗練的動作刻劃和簡潔的人物對話，充分傳達出“偷情”的甜蜜和驚怖。尤其富有韻味的是最后那筆寫景：“燒晚餐的炊煙，從屋頂上，裊裊地飛向月亮。”這不啻是對主人公心態的暗示，它象征靈肉交融的情。人們此刻已是心神搖曳，如醉如癡，幾欲羽化升天了。

詩情畫意，情景交融，是這篇散文詩的突出特色。熱烈的情愫，甜蜜的愛意，如火如荼；美麗的黃昏，皎潔的月光，裊裊的炊煙，恬靜安謐。兩者交融，彼此映襯，從而體現了作品的優美意境，讀來格調清新，別具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