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易斯安那我看見一株四季常青的橡樹在成長著》鑒賞
作者: 曹大方
惠特曼
在路易斯安那我看見一株四季常青的橡樹在成長著,
它孤單單獨自站立著,苔蘚從樹枝上掛下來,
它沒有任何同伴卻生長在那里傾吐著歡樂的、深綠色的叫子,
它的相貌粗魯、挺拔、健壯,使我想到我自己,
但是我詫異它怎么能獨自站在那里傾吐著歡樂的葉子,卻沒有它的朋友在身邊,因為我知道我就辦不到,
我折下了小小一枝,上面有幾瓣葉子,又給繞上一點兒苔蘚,
我把它帶走,把它放在我屋里容易看見的地方,
我不需要它使我重新想起我自己那些親愛的朋友,
(因為我認為我最近除了他們之外沒怎么想念過別的,)
但是它仍是一件奇異的紀念物,它使我想到男子之間的友愛;
雖則如此,而且雖然那四季常青的橡樹孤獨地在路易斯安那那塊很大很平坦的空地上閃閃發光,
終其一生傾吐著歡樂的葉子,竟沒有一個朋友或心愛的人在身邊,
我深知我就是辦不到。
(趙蘿蕤 譯)
毫無疑問,惠特曼與十九世紀歐洲的那些多愁善感、常流露出高貴的憂郁的詩人是格格不入的。惠特曼的出現總帶著一付放浪不羈的樣子,襯衣上沾著干草,草帽歪向一邊,絡腮胡子拉里拉茬,壯得象頭熊。而他的詩則象他的人一樣,熱情、粗獷、順其自然。
這篇作品用自由的韻律、質樸的詩句、奔放的感情歌頌了男了漢孤獨、豪邁的人格,在詩中這種人格的化身是“一株四季常青的橡樹。”它孤孤單單地站立著,披著滿身的苔蘚,沒有任何同伴卻傾吐著歡樂的、深綠色的葉子。這是一幅有聲有色的圖畫,充溢著健康的、勃發的、歷經風雨和滄桑的美。詩人把這種美與男子漢堅忍頑強、獨立挺拔的人格聯系于一體,令人生出無限的遐想。
值得注意的是,詩人自稱由它“想到男子之間的友愛”。顯然詩人所理解的那種男子的友愛不足枝葉相摩,肌膚相親,小是近在咫尺的相互依賴、相互攀附,而恰恰足這種孤獨堅忍氣質的遙相感召和呼應,是更高層次的精神交流與互相鼓舞。作品中詩人兩次說“我知道我就辦不到”,越發顯示出這種境界的難以企及。于是,當我們仰望著“那四季常青的橡樹孤獨地在路易斯安那那塊很大很平坦的空地上閃閃發光”的時候,心頭也就不能不涌起一種無比崇仰,無比激動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