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徒

作者： 傅開沛 【本書體例】

無名氏

《汲冢瑣語》，本名《瑣語》，因出自汲縣戰國魏襄王冢中，故后人冠以“汲冢”二字。《瑣語》的撰者不詳。書中主要寫卜筮、占夢、神怪一類傳聞，具有志怪小說的性質，用戰國時古文字寫成，是我國志怪小說的開端，有人稱它是“古今紀異之祖”。后亡佚，清人有輯本。

晉冶氏女徒病，棄之。舞嚚(yín銀)之馬僮飲馬而見之。病徒曰：“吾良夢”。馬僮曰：“汝奚夢乎?”曰：“吾夢乘水如河汾，三馬當以舞。”僮告舞嚚，自往視之。曰：“尚可活。吾買汝。”答曰：“既棄之矣，猶未死乎?”舞嚚曰：“未”。遂買之。至舞嚚氏，而疾有間。而生荀林父。

(選自《汲冢瑣語》)

晉冶氏的女奴病重，被主人拋棄了。舞嚚的馬僮飲馬時見到了女奴。患病的女奴說：“我做了一個好夢。”馬僮說：“你做的是什么夢呢?”女奴說：“我夢見自己乘船到黃河、汾河，三匹馬迎面為我起舞。”馬僮把女奴的夢告訴了舞嚚，舞嚚親自去看女奴，說：“還可以活。我買你。”女奴回答說：“我已被拋棄，還沒有死嗎?”舞嚚說：“沒有。”就買了她。女奴到了舞嚚家，不久病痊愈了，生了一個孩子，就是晉國著名軍事家荀林父。

小說寫夢，是一種常見的文學現象。本篇寫一女奴，患病后遭主子遺棄的故事。小說的中心情節是寫女奴被遺棄后，做的一個好夢。因夢挽救了她的生命，稱得上是一件奇事。

故事雖簡單，但有頭有尾，女奴做夢，說夢；馬僮問夢、傳夢；舞嚚信夢買奴，不久生了貴子，奴隸的命運改變了。每一情節，僅一兩句話，就交待得清清楚楚。

作品著重寫女奴的命運。在奴隸社會，奴隸沒有絲毫的權利可言，其價值只不過與馬匹、物品相當。故事中的女奴病了就被拋棄，正是當時奴隸命運的寫照。然而她很聰明，很能抓住人們的心理，她利用人們迷信的習慣，用一個好夢使人相信了她以后會有不凡的好運，就收留了她，改變了命運。她的夢富于幻想，又有濃厚的抒情色彩，表現了這個女奴的聰明智慧。

古代的筆記小說，有一部分是根據真人真事改編而成。這篇作品中女奴的兒子荀林父，歷史上實有其人，是春秋時晉國著名的大夫，字伯，文公時，率軍在城濮之戰中大敗楚軍，又敗秦軍，景公時任中軍主帥。《左傳》有詳細的記載。至于小說對他的出身的描寫，史書無記載，屬于傳說。在史實基礎上的虛構，在虛構中運用史實，是古代這類筆記小說的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