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憫農·楊萬里》原文與賞析

楊萬里

稻云不雨不多黃， 蕎麥空花早著霜。

已分忍饑度殘歲， 更堪歲里閏添長?

楊萬里(1124—1206)，字廷秀，號誠齋，吉州吉水(今江西省吉水縣)人。晚年，正值韓侂胄專權，辭官歸家十五年不出，最后憂憤而逝。詩風平易曲折，幽默詼諧，通俗明暢，善于描寫自然景物，號“誠齋體”。他與陸游、范成大、尤袤，合稱“南宋四大家”。是一位高產詩人，一生寫了二萬余首詩，今存四千余首。

詩人想農民之所想，急農民之所急，以濃烈的同情心，寫下了這首《憫農》詩，代農民傾訴怨苦之情。

開頭兩句從稻子、蕎麥歉收寫起。稻田上空只興云不下雨，旱象極其嚴重，所以成熟發黃的谷子不多;蕎麥剛開花，便遭到早霜的摧殘，徒有空花而不結子。稻子和蕎麥是農民的主食，如今都歉收了，將何以為生?一、二兩句雖是客觀敘述，其中卻隱藏著詩人焦急不安的心情。

元代楊載在《詩法家數》中說：“絕句之法要婉曲回環，刪蕪就簡，句絕而意不絕……大抵起承二句固難，然不過平直敘起為佳，從容承之為是，至如宛轉變化，工夫全在第三句，若于此轉變得好，則第四句如順流之舟矣。”

這首七絕第一句寫稻子因久旱不雨而歉收，平直敘起;第二句寫蕎麥又因早霜摧殘而歉收，從容承之;第三句寫農民的心理活動：面對著稻麥歉收的現實，已經料定今后必須靠忍饑挨餓地苦掙苦熬，才能度過殘歲。這一句既是前兩句客觀現實發展的必然結果，在寫法上又有轉折變化： 由對客觀情景的描述一下子轉向對農民心理活動的描述，轉變得很好。第四句緊承第三句的意思順流而下：偏偏這一年(按指隆興二年，公元1164)閏十一月，過年還得延長一個月，這就更加叫人忍受不了啦!

這首詩的好處是樸素真摯，對農民的苦難摸得很準，對農民的心思體貼人微，說的確是農民的心里話，所以倍覺真切感人。